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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书仪心一凉:“你都知道了?”
“我知道,她要嫁人了。”
江琬婉脸上泪水斑驳,呆呆地重复,“她要嫁人了。”
谭书仪嗓子忽然有些发涩,她哽住几次,才完整说出话。
“我,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的,三小姐从把你嘱托给我,就做了这个打算。”
“她……可还说过什么?”
江琬婉哭得很安静,除了微微抽泣,竟也有种梨花带雨的美感,让人舍不得说一句重话。
谭书仪叹了口气:“她说无论顾宅传出什么消息,都不许让你知道。”
“……所以要把我关起来,等事情结束。”
江琬婉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,可是新的泪珠子又滑下来,“可是等什么结束?等她完婚吗?”
“琬婉,你……”
谭书仪一时语塞。
“谭先生,你让我去找她吧。”
江琬婉近乎是哀求着,以一种从没被人看到过的姿态,“我很想她,最起码,我想……和她告别。”
那个潮湿粘糊的关于雨的回忆,那个让她了无数遍含义的亲吻。
或许并没有隐藏着多少爱意。
或许只是三小姐对她一场徒劳辛勤的一点点回报,一点点慰藉而已。
可是江琬婉要问的话,却一句都没来得及说。
“……可是,就算我放你走,顾清影也不会允许你踏进北平的。
况且你又不是不清楚,三小姐做的决定,没人能更改的。”
即使是有着欺瞒对方的愧疚,谭书仪也最终彻底冷静下来。
记得,她当着顾清影的面训斥这姑娘时,人没掉眼泪,她要求江琬婉加倍苦练基本功,累得勿念花与月(八)顾清影和向兴大婚这日,整个北平都添了几分喜庆。
虽是西式婚礼,向兴嫌不够热闹,请人敲锣打鼓闹了附近十几条街,大红的囍字和糖多到赘余。
碍于向顾两家的大派头,人们忍着躁,捧着笑脸送上来贺礼。
实际上呢?交换的不过是情面,远非真的祝福。
顾清影一早来到向家,被丫鬟服侍着穿上白色婚纱。
倒是较轻快了,她的魂儿好像也轻飘飘起来。
小丫鬟见她哭丧着脸不好看,便说:“大喜的日子,三小姐多笑笑,往后才有福气。”
顾清影却一副若有所失的怔忡样子,权当没听到。
因为顾有林尸骨未寒,谒见的环节算免了。
现在,外界只都以为顾有林还重病在塌,却不晓得,他连死期也被人安排明白了。
顾清影有些不近人情地想。
生前造孽太深,连人死了,都要被迫装一回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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